龙卷风眼

[葬文/文葬]平凡普通

白先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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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的伯爵掀开棺材板,他坐起身挠了挠被睡得有些凌乱的后脑勺。葬仪店的老板正趴在旁边的棺材上,歪着的脸被烛光找得略显渗人。旁边不知从何搬来的物什,那大喇叭悠悠传出一首华尔兹。文森特在昏暗的房间里低声笑了,随即他踩着华尔兹轻盈的步伐在横放竖放的棺材之间旋转而至。上衣的衣摆小小地飘起像脆弱花瓣,就着舞步他直接坐上了葬仪屋趴着的棺材上。
“你今天很有兴致啊。”
葬仪店的老板眯起看不见的眼睛,指甲刮过棺材表面。他和低下头的文森特交换了一个还带着浅薄睡意的吻。
“只是忽然翻箱倒柜,发现原来小生还有这种东西。”
指尖留恋在伯爵已有未来成熟初形的脸上,柔软的触感比女人唇舌还要更甚。
“这可是非常老旧的东西,看上去年龄比我还大。”
“说不定是小生的收藏品。”
“我可不知道你还有这癖好。”
话音未落,二人都笑了起来。华尔兹的音乐这时正好转了个弯,悠悠扬扬咯吱咯吱地继续演奏。
“你不知道的事情可是多了,小生还有很多很多的秘密。”
“那你愿意给我分享吗。”
文森特像最近话剧里女主那般,拖着音调又弱化尾音,硬是把清冽的声音弄得软而飘渺,像在撒娇。
“小生也不知道伯爵原来还有这种癖好。”
文森特抬起腿臀部施力转了个方向,干脆向后一倒背部靠上葬仪屋的肩膀。
“只是最近对话剧有些兴趣。”
“凡多姆海威公司又要义演?小生推荐李尔王。”
“不,不是,”文森特叹口气,双手交叠搭在小腹上,“是学校邀请我回去,新生的话剧。我需要观看点评。”
“嚯……”葬仪屋将蜡烛推远一点,文森特的头发胆怯地伸进了他的银发,绿叶落进了白雪堆。“说不定就是李尔王呢。”
“你很喜欢?”
“不,小生随口一提。”
“但你也决定不了学校的意愿吧。”
“说不定真的可以。”
文森特哎了一声,说不清是当真了还是没有。总之他嗅着葬仪屋身上奇怪的香味,困意竟是又卷了上来。于是为了防止他真这样睡着,起来发现自己身首分离,他直起身,扭动几下有些酸痛的脖子。
“我需要回去了。”
“小生祝伯爵一路顺风。”
文森特拿起外衣和搁在一旁的帽子,拉开大门,外头的阳光照进来把一室都变得亮堂。文森特回头举着帽子朝葬仪屋做了个礼。
“多谢昨晚的款待。”
回应他的只有棺材盖子移动地声响。






文森特靠着舒适的软椅,看下面学生表演话剧。话剧并不是葬仪屋一再坚持的李尔王,而是哈姆雷特。虽然文森特拜读过这些作品,也有深入研究,但现在确有一些提不起精神。他寻思着,不如看向了一旁。
他未来的妻子,瑞秋正端正坐着饶有兴趣地看着话剧。她的一袭长裙,蕾丝边的小花儿,竟是这大堂里为数不多的鲜艳色彩。深红幕布从看台旁垂下,配手边的红酒和昏昏欲睡的光。文森特恍惚以为自己来到了某个酒红的天堂。他撑着脸,仿佛体会到了无聊是多么的可怕。
“不舒服吗?”瑞秋的声音撩起他遮挡眼睛的刘海。
“并没有,我在很认真地观看喔。”
文森特扭头,瑞秋专注地看着他,神情可不放松。
“您又在说笑话了。”
文森特并不否认,他有些愉悦地,其实是牛头不对马嘴地回答。
“你的眼睛很漂亮。”
“诶,是吗,”瑞秋条件反射性地摸上了眼底下的肌肤。
“是啊,像波光粼粼的大海。不对,或许是蓝宝石堆砌的天空。”文森特端起酒杯,说,“不像我,这眼睛可没什么值得夸的。”
“我到认为文森特大人的眼睛非常好看呢。”
文森特对此夸奖笑而不语,目光移回了台上。演员的服装上点缀的莹绿色蝴蝶结,在空中划出了一个弧度。
他不经意间看向旁边角落里,那里有个人也在看他。他眯了眯眼睛,葬仪屋一身西装几乎要融入背景,只有那头银发熠熠生辉。他冲他比划,文森特便顺着葬仪屋所指看去,发现舞台上突然来了一波身穿夸张表演服的人,那些人大声念着李尔王的台词,把哈姆雷特赶了下去。哈姆雷特狼狈的样子,让文森特感到雄厚笑意堆积在胸膛迫不及待想滚出去,他朝葬仪屋举杯表达赞扬。葬仪屋则学着他离开时那般,轻轻举了举高帽。瑞秋在身旁对舞台上所发生的事发出惊呼,底下的人亦是如此。
“失礼了。”
文森特嚯地站起,将红酒放置一旁,转身跑了出去不顾未婚妻焦急的呼喊。






他知道到哪里去找葬仪屋,或许根本不需要他找只需要走出这大堂。
他狂奔下长长旋转的楼梯,就被一双手拉进了楼梯的拐角。
文森特一抬头便能看见那双莹绿色的眼睛,溢着湖水冲他问好。
“小生的礼物,伯爵喜欢吗?”
“当然,你真是让人出乎意料。”
文森特勾上葬仪屋的脖颈,或许是因为文森特今日的鞋跟矮了,又或许是因为葬仪屋的鞋跟高了,总之葬仪屋现在是比文森特高上那么几分。文森特的眼里,流转过独属于琥珀的光彩,他分辨着黑暗里,葬仪屋难得收拾得如此妥当的容颜。手不禁顺凉滑的发丝,覆在了人的后脑勺略微施力。
他们挤在这狭小的角落接吻,听得外面一阵一阵的呼喊和掌声。死神是随性的,他也深知这一点。这个死神可以为了以前不知是否是随意说的话,而改变一出节目。可以不管世俗的规则,现在和他在这里接吻,那么也就可以做出其他惊世骇俗的事。但至少现在文森特是不会担心他立马跟着这死神去墓地走一趟,就像他深深地明白,葬仪屋不会和除了他以外的第二个人分享葬仪店窄窄却最舒适的棺材一样。
他捧住人的脸,像抚摸瑞秋一样轻轻摸着葬仪屋截然不同的侧脸。他们扭动着身子,在这区域里缓缓移动,步伐凌乱。
你一直令我感到惊讶。
文森特摸着葬仪屋脸上贯穿的疤痕,这样想着,关上了杂物间的门。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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